作者： 柴華

雨果

我在自己身上感到了未來的生命。我仿佛是一片被砍伐過不止一次的樹林那樣，新生命的萌芽，從來沒有象今天那么旺盛。陽光下我不斷成長，大地慷慨地賦予我生命，天國，又把那神奇世界的光輝灑滿我一身。

你說，靈魂無非是體力凝成的果；可是為什么，為什么我體力衰退時，我的靈魂卻燃燒得那么熾烈?寒冬臨近了，我的心中卻充滿著盎然春意。我，聞到了我青春時代的芬芳，聞到了紫羅蘭，丁香和薔薇的氣息，愈是接近終點，就愈清晰地感覺到那期待著我的未來世界的永恒的交響樂的聲音。啊，它是那么微妙，卻又那么單純。

(佚名 譯)

不同的人對生命的體驗真是有天淵之別。有的人還在青春年華，卻已經(jīng)未老先衰，往往為生命的短暫而悲吟，見落花而流淚，驚黃葉而傷心，以致意志消沉，了無生趣。但雨果卻對生命抱著永遠(yuǎn)樂觀的態(tài)度，這篇《新的生命》就是他在垂暮之年吟唱的青春之曲。

閱盡滄桑的詩人對他走過來的人生之路自有深切感受。“我仿佛是一片被砍伐過不止一次的樹林那樣，新生命的萌芽，從來沒有象今天那么旺盛。”對他來說，過往的歲月也曾充滿了磨難，但是那倔強(qiáng)的生命之樹并未因此而枯萎。他不僅依然感受到陽光的溫暖、大地的慷慨，而且即使對于那日漸臨近的“天國”，也想象得那般“神奇”而“光輝”。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勘破了死亡的秘密，而是對于生命的超常熱愛。因此，他的生命永遠(yuǎn)年輕，雖然“體力衰退”了，但是“靈魂卻燃燒得那么熾烈”。青春的芬芳陪伴著他，紫羅蘭、丁香和薔薇的氣息陪伴著他，盡管已經(jīng)接近生命的“終點”，他卻絲毫不感到死亡的恐懼和悲哀，而是從那“未來世界”聽到了“永恒的交響樂的聲音”，并且“它是那么微妙，卻又那么單純”。可以看出，這是一個生氣勃勃的靈魂在動情吟唱。此生的肉身是衰老了，但是由于靈魂還年輕，他那“新的生命”就如幼芽一般茁壯成長。悟得此中奧秘，也就把握了生命的真諦，那么當(dāng)你即使已經(jīng)進(jìn)入人生的“寒冬”季節(jié)，不是仍然可以享受到生命的“盎然春意”么?

詩篇溶情和理于一體，更以形象的語言傾訴之，因而能使人在美的享受中受到感染、獲得啟悟，在散文詩藝術(shù)中，它堪稱達(dá)到了上佳境界。